川鲤

【莫负长安|16:00】花与剑

•师兄叽x小师弟羡
•双向暗恋
非常平淡的小糊饼

-曾挑落三春桃花灼
御剑行天地

　　

01

小剑客是这江湖第二剑。
少时恣意也曾点剑而起，携酒踏马提三尺青锋而来。
如今退隐江湖，传说里依旧能描摹到他的影子，阔谈他一手剑法绝妙，讲酣畅淋漓的刀光剑影，讲烟火红尘里的风花雪月。

02

这出旧书颠来倒去已讲了不知几遍，年纪轻轻的小堂倌听得昏昏欲睡，困意盎然的目光落在身前黑衣男人的背影上。
笑迎四海宾客，见惯人来人往，虽不入半步江湖，但已练就了一双识人的眼睛。

——这是位江湖客。

只是这人腰间背上皆是干干净净，并不似寻常江湖客一般持刀携剑。
拈着一丝清醒上下打量了一番，身后闷响声立刻将困意惊散得干干净净。

口角相争转变成刀剑相向，已经是这个月的第四次了。小堂倌望着遍地狼藉一阵心疼。
弯下身子收拾碎屑，身后飞出的袖中剑被一刀挑弯了轨迹，直奔他这边而来。

无妄之灾被一股剑风一扫而过，那支短剑陡然转了方向牢牢钉在他腿边三寸。

那黑衣男人闻声微微抬眼，不巧和那剑主人交叠视线。

棱角分明的脸上透着股疏凉冷淡，若要执笔丹青画这一双眼，必要点染上最通透的琉璃色一笔一画的仔细描摹。

柳絮卷在春风里，落在他心里荡起极细微的涟漪，握着粗陶酒碗的手堪堪停在嘴畔，他开口。

“……蓝湛？”

03

被带回姑苏那日也是个和风浅浅的春日。
夏近春余，十二三岁的小蓝湛提着避尘剑在烈烈春景里练剑。

微风游走而过，他师父道袍后探出半个头。
是个八九岁的小孩子。
眸底清清，松烟墨似的。

看不出颜色的衣服下摆只勉强盖到膝弯，不足一握的小腿上挂着只清晰的齿印儿。
这一年师父给他白捡来个便宜师弟。

04

刚入师门时那人乖巧软和的不像话，瓷盅里的汤药被喝得半点不剩，末了崩不住握着瓷盅偷偷吐出半截舌尖。

余光里把这人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，心里到底还是软了一下。

05

待到那人有了恣意的七分俊朗，出落成了翩翩出挑的少年郎，又是已然换了副模样。

九岁刚入师门，小师弟软绵绵叫他句“师兄。”
十岁已混得相熟，小师弟笑眯眯喊他声“小师兄。”
十五岁已初现日后的俊秀模样，小师弟笑嘻嘻眨眨眼拖长了调子唤一句“美人师兄。”

06

轻功用在了翻墙下山，偶尔也做他梁上客，半夜叩响他的房门，笑意盈盈的喊上一句“小师兄？”

彼时已近宵禁，他推门对上那双恍落星子的眼睛，“何事？”

“给你看个好东西。”

他心里少有的滑过了一丝紧张，担心这人是不是偷拿了藏书阁里的剑谱。

倒是可惜了他一片好意。

当夜隔壁院落的弟子梦中听到有人喊了魏师弟的名字，似乎还有剑戟相击的吵闹声。

07

每日胡乱撩拨成了日常，向来冷冰冰含光君添了丝烟火气。

弟子及冠后即可下山历练，这日魏无羡收剑入鞘，躺在他身畔的绿荫下，似是无意间挑开了话头。
“若是日后退隐江湖，你打算去做什么？”

尚未踏进江湖，这样的想法有些为时过早，他握紧了避尘剑的剑鞘，像是尚未想到答案。

08

魏婴再回师门已经是一年后 。
院落里的桃花谢了又开，小师弟也有了小师弟。

魏无羡身后粘着一群年纪轻轻的小尾巴，问他江湖可有书里写得一般豪情万丈，问他长安城是否果真一派繁华盛景，又……问他山下的姑娘俏不俏。

一字一句顺着窗棂缝隙钻进了有心人的耳朵。

纸上‘心于天地’才堪堪写了一半，笔锋沉稳温柔。
心有四方天地，余下的位置都给了那一个人。

09

魏无羡摸了摸小弟子的头。
繁华之最不过长安城，但始终不及少时二人对剑挑落的一树桃花。
至于姑娘俏不俏……
必定都俏不过他师兄。
如果有，那他就当做没看见。

胭脂水粉送了门里女孩子，桂花糖送了年轻师弟。
他进了那人房门，提着长安城的一坛月色。

10

蓝忘机少有的默许了他的夹私带货，只是那人酒量似乎很差，不过三碗就已微现醉醺醺的样子。

他伸手扶着醉了的人，蓬软的发丝轻轻擦过他的脸侧，无端勾起心上的痒。

装醉的人醉了这月色，微微眯起眼睛抬起下颌，脸颊贴着那人脖颈，意随心动的用嘴印上蓝忘机的唇角。
江湖上也是位意气风发的少侠，如今偏偏要装醉做一回这登徒子。

不过浅浅的一触即离，他又把头埋回蓝忘机的肩窝，意图遮住自己忍不住翘起的嘴角。
心里头那点得逞的得意洋洋此刻快要藏不住了，他有点想开口叫一声‘蓝湛’，但他此刻是醉了的‘魏无羡’，是与那位只有同门之谊的‘魏无羡’，想来不妥，开口时又黏腻腻换上了话本里不知谁家姑娘的名字。
如此企图欲盖弥彰。

心里未来得及辨明的甜味又熬成了苦酒。
蓝忘机垂下眼睫。
他口里念着的是谁，又是不是也曾这样亲过旁人。

11

这一吻被两人心照不宣的压在了心底。

12

直到此刻。

茶酒馆里的说书人轻轻扬袖，叩响了一声清脆的醒木声。
蓝忘机望向木桌上空空如也的两只酒坛和那人眼中的一片清明。

现下装醉怕是有些来不及了。

久别重逢的场面话拉锯了半天，魏无羡盯着桌上的半碗酒到底是先认输了，“含光君没什么想要问我的吗？”
“比如……”

舌尖上还萦着酒香的辛辣，分明和多年前那坛陈酿味道大不相同，但于此刻似乎又尝到了那一年那一晚那一坛的酒香味道。

“那天不是酒后失言，也没有认错人，我只是做了想做的事。”
眉梢眼角弯起的小小弧度像是藏着情意绵绵，澄澈眼底添了分正色。
“是我……早就想这么干了。”

台上说书人已换了出旧书，讲逢乱必出的含光君。
这些年他听了许许多多。
雅正端方的蓝湛，不苟言笑的蓝湛，各色各样的蓝湛。

唇角微微漾起一弯弧度。

“这些年听到的传言不少。”
“不过听来听去，都还是最喜欢眼前这位蓝湛。”

13

——若是退隐之后，你打算去做什么？

骨子里藏着风的洒脱，答案却是这些年来从未变过。
归隐之后，所求的自然是这长安月下，一壶清酒，一树桃花。
一柄长剑，一双人。

白衣客牵着驴子下山了。
风过，魏无羡抬起头，看向他的江湖。

 

   
  

-end.

  

 

觉得→你是我一个人的江湖有点小浪漫，所以又用了一遍，想写的大概是右手握紧手中剑，左手握着心上人的感觉吧——来自川•古风苦手•鲤的强行配字解说